【修伞】突如其来的秋老虎 中
点文的萌鬼魂苏 5.27
03
叶修确实不认识眼前这只从他初吻中叼走半颗草莓的鬼，应该叫他苏沐秋，叶修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客厅里没有开空调，只有电风扇还在继续工作，嗡嗡的声响和电视机杂闹的综艺节目声效都没压过苏沐秋的声音。
叶修意识到房子里除了自己，谁都看不到苏沐秋。
沙发上的叶秋还在为自己争论，只听叶修轻飘飘一句：“你想要我做什么？”
叶秋：“倒垃圾啊！”
苏沐秋沉默了一会儿，心中不免有点感叹叶修居然完全不怕鬼，明明现在的气氛应该是诡异的，他甩了甩头丢开杂乱的思绪：“我希望你可以依照说明书上那样做。”
“我不确定那样做是不是对的。”叶修不需要转势镇宅，也没有要害的人，他多少对“养小鬼”的邪门歪道有一些认知，苏沐秋给他证实了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但苏沐秋却不能证实这件事以及他自己是无害的。
叶秋契而不舍地无语：“对！”
“……”苏沐秋认为叶修说的有理，于是继续沉默，他瞎折腾一夜是因为自己的所有权属于叶修，他必需要让对方理会自己，刚开始的目的仅此而已，现在叶修理他了，他却不知道要怎么继续。
“你是谁？”叶修问。
叶秋：“……你说我是谁啊！”
叶修一下把身旁跳过来的叶秋拨开：“老弟，没跟你说话。”说完走进了房间，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才关上。
客厅与厨房中另外三位家庭成员：“……”那他在和谁说话。
“混账哥哥，神神叨叨的……”
叶修顺手打开了屋子里的灯，转过身来看苏沐秋，对方模糊得几乎化成一团即将消散的烟雾幻象。他说：“我不需要转势镇宅，没有心上人，也没有痛恨的对象。”
他说这些无非是想表达自己对“养小鬼”并没有兴趣，他不需要苏沐秋，苏沐秋点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他平静地看着叶修。
你说的有对，也有不对。苏沐秋想。
“实在不行，我给你联系一下这方面专家，能早点……投胎也是好的。”
“我会魂飞魄散的。”苏沐秋的轻声很轻易地就打断了叶修的话，他眼中翻腾着许多奇怪的情绪，叶修看不懂，他也不想随便去揣测别人隐私和心中所想，于是适时地结束了自己的提议。
“我不是邪路小鬼。”苏沐秋连忙补充，“镇宅转世谈不上，但是你和我呆在一起完，心上人、中头彩、欧气满满，总有一个会适合你。”
争取做一个遵纪守法的鬼。
叶修抽出柜子里的几张白条，从头到结束看了一遍，还是觉得十分有趣，他把纸递给苏沐秋：“你确定你的出厂设定和说明书没有被调包吧？”
“当然没有，比如说这个，和鬼契主分吃半颗草莓，红的嘛，你看——”苏沐秋吐了吐舌头。
“没问题啊，很健康。”
苏沐秋气笑了，抬脚就给了他一脚，然而他的腿直接从叶修的腿上穿过，他只得耐心解释道：“因为从契主那分一半色彩、外表不同的水果带来的维生素C能够使他的鬼魂体力充沛，否则走上几步就不行了。”
“所以番茄汁是类似于祭献你的鲜血？”
“……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错啦。”
“你想喝有谁能阻止你？”
“其实来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叶修对苏沐秋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点点头，示意苏沐秋可以继续说下去。
“但我忘记了。”苏沐秋很认真地解释。
熟悉的感觉又被打回原形，果然还是挺陌生的。
04
铃声准时响起，教室里除了笔尖在纸面刷刷滑动的声响外十分安静，叶修的手指在桌上轻扣几下，历史老师的手好看是出了名的好看，前排的女生捏着水笔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
没看错的话，叶老师脸上的无奈笑意一闪而逝。
叶修的表情恢复了平静，还皱起了眉，前排的女生吓得缩了缩肩膀，然后就见叶老师站起来在四处游荡。
叶修走向看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苏沐秋正在那里朝他做鬼脸，身侧坐着的学生正在奋笔疾书，他看不到苏沐秋，却能看到径直向他走来的老师。
叶修的手指压在学生的桌上敲了敲他一下：“拿出来吧。”
学生犹豫了一会儿。
苏沐秋给叶修指着他的试卷右下角。
于是叶修就抽走了对方的试卷和小抄，将小抄抖了出来，在这位同学后悔的目光中重新把试卷放回他面前：“警告一次，下次我的课你还45分钟睡40分钟，保管你不及格到毕业。”
“是……”
苏沐秋紧跟着叶修，随他回到了讲台桌：“怎么样，还不错吧？隐身的搭档。”
叶修没回答他，这里太安静了，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未免太吓人。
但是苏沐秋并不觉得扫兴，继续他的监督大业。于是这班的同学从今天起见到叶修都像见了鬼似的，就从来没见过眼睛这么尖的监考老师，你就是在他后脑勺贴个答案抄都能被他逮住。
半途叶修也会自己看看试卷题目不搭理那边兴高采烈玩找茬的苏沐秋，这只鬼魂就趁机来嘘寒问暖，催促他倒一大杯胡萝卜番茄汁喝。
味道还不错，叶修心想，他抬起头去看一旁的苏沐秋——苏沐秋坐在他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嘴唇看，叶修咽下最后一口果汁，舔了一下唇角。
“……”苏沐秋被他惊了一下，目光微微收敛，也舔了一口下唇，“再喝点。”
“不喝了。”叶修小声地说。
教室里一股番茄的清香，十分浓郁，一股酸酸甜甜的气息。
苏沐秋的身上微微发光，看上去似乎凝实了一些，他确实从叶修那儿获取了一半的维生素C，原本还有些半信半疑的叶修失声闷笑了一下，恰逢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教室里顿时吵吵嚷嚷的，叶修朗声道：“试卷交到我这里来，然后可以收拾去吃午饭了。”
“哇——饿死了！”
“老师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啊？”
“叶老师你还喝番茄汁啊，女朋友榨的吗？看你以前只喝绿茶。”
叶修笑笑，把她们手上的试卷抽走：“托妈妈榨的，一个特殊朋友的要求。”满足了一下她们的八卦后，叶修不再参与他们的讨论，收拾好试卷离开了教室。
“挺会说话嘛你这个人，比刚接触平易近人多了！”苏沐秋追在他身旁，他的眼睛微微发亮，观察着叶修的反应。
“我是人民教师，平易近人不正常？”
“你都没看到刚刚那群小子作弊被抓的表情，啧啧，都是我们那儿时候玩剩下的。”苏沐秋飘在半空中，看上去精神不错，叶修刚“祭献”出去的大半杯番茄汁还真起了作用，“技巧和创意落后。”
叶修：“还不是你打的小报告。”
“你敢说你没看到？”
“有一些我坐那儿是没看到，听你这么说你以前常干这种事？”叶修问，苏沐秋这样子看上去也还是个年轻的学生，眉目有青涩和少年的意气风发，他总觉得很奇特，不觉得苏沐秋是那种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只要有祭品就可以养的浑浑噩噩小鬼。
苏沐秋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我不需要，广大群众需要，你可别装！你不也是……呃……”
“什么？”
“我看你面相，就不觉得你是个乖学生。”
睁着眼瞎掰就，叶修忍俊不禁地呼了一把苏沐秋的头发：“中午想吃什么啊？”
“西瓜！嘿——凭什么你能碰到我啊？”苏沐秋追上去照着叶修的肩膀就拍过去，还是一巴掌拍空了，失落地垂着摇晃着他的脑袋，跟在叶修的身后，“差别对待！这不公平！”
“幼稚不幼稚嗯？苏沐秋？”叶修停下脚步，握住了苏沐秋的手腕，没有表情的脸上透着无奈，他把苏沐秋的手按向自己的胸膛——
扑通——
扑通——
短短两秒，叶修就举起他的手，和自己的另一只手击掌了一下。掌心贴着的掌心冰冷得仿佛不存在，像在水雾中游走，叶修说：“这不是大问题，如果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想碰什么你也可以告诉我。”
苏沐秋飞快地抽回手，半个身子因为惯性侧了过去。
他点点头，沉默了半天“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