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晚上看完电视想写的校园
旋律渐渐响起,夏夜操场上黄木板课椅歪歪扭扭排列好,坐满了人,从体育器材室搬出的大灯与音响摆放在临时搭建成的舞台周围,夏季校服不防蚊虫,却制止不了同学们期待与欢呼起哄的声音。
木吉他清澈独特的音色从后台响起,叶修抱着吉他从后面绕出来,灯光在黑夜中格外明亮,亮得他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年代的校服落后得有些令人发笑,他扬着唇,留着清爽的短发,微微垂头随着吉他哼出前奏时,苏沐秋出场了。
第七届青春十佳歌手会,台上一人转身朝另一个人扬着眉时,耳边嗡嗡作响的蚊虫声的记忆已经遥不可闻,少年清亮的音色丝毫没有被他了宽大的蓝白校服湮没了美感。
叶修半程都是侧头在看苏沐秋,他弹着吉他为苏沐秋伴奏,洗得发白的领口,灯光下橙黄的肤色,带笑温柔的目光,全部洋溢青春的色彩。
台下的同学为他们喝彩,校门口一桶批发来的荧光棒只能散发一点点儿彩光,五毛钱两根,同班的好友更是串成一串为他们加油。
苏沐秋笑弯了眉,他侧头对叶修眨了眨眼,脱漆的话筒音色一般,响彻了整片操场: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
……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
举杯痛饮 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往日情意相投
让我们紧握手
让我们来举杯畅饮
友谊地久天长
夏夜晚风习习,歌声清亮,如同流水声潺潺不止,围坐在简易台下的同学声起着哄,叶修和苏沐秋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得,认得他们的模样,认得他们学校校服的身形,认得他们地久天长的情谊。
即将毕业,蚊虫叮咬的夏夜也显得弥足珍贵,所有人都心怀一番对未来憧憬对青春不舍的感情,作为仅有直接被保送的学长,在这样一个简单而又热烈的活动中为同学们献上一曲“友谊地久天长”
叶修笑笑,凑到苏沐秋的话筒边对台下说:“送给你们。”
众人哄笑起哄:真不像学长会说的话!你们是在唱自个儿地久天长吧!也有扎着麻花辫的女同学悄悄抹起了泪花,夜空忽然安静,只剩下苏沐秋带上笑的歌声与操场枝头一同伴奏的“知了”。
什么样的情谊谁能轻言地久天长,都是抓不住的青春尾巴,一曲毕了,纷纷为身旁朝夕相处的同学送上临别前的祝福,日后天南地北,再有缘碰头举杯畅饮。
叶修收起吉他,拍了拍苏沐秋的手臂:“唱完了还占着场地呐?”
“再看一眼。”苏沐秋说,他看了一眼台下,把视线落在叶修的脸上,缓缓地抬起手,加快了语速清声哼唱,“旧日朋友岂能相忘,我们往日情意相投,让我们紧握手……”
“你在看什么?”
苏沐秋蹲在书柜墙的一角旁,手上拿着一个十分古早的录放机,歌声戛然而止在少年苏沐秋的清唱中,他按下了停止键“哦”了一声笑着说:“学生时代的东西,原来是放到这里来了。”
搬家公司的小哥挺爽朗的一个人,“哈”了声:“友谊地久天长?”
“对,我跟我一朋友合唱的,那时候没现在这么先进,什么都录进来了。”苏沐秋笑笑,把整理出来的小箱子抱起来放在桌上。
“看来是您很要好的朋友啊!”
“算是吧。”苏沐秋弯腰把掉在地上的高中相册塞回纸箱里,搬家公司小哥似乎自觉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打了个哈哈,扯开到了另外的话题:“大哥,您这么一面墙的书都搬过去?”
“是,以前其实也不觉得挤,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有点不舍得,但是该搬家的时候也得搬家了,”苏沐秋说,搬家小哥那刻意的转移话题不大能瞒过苏沐秋,他也只是笑笑解释,“我跟我爱人就要结婚了,这里总不能当新屋吧?”
“是是是,恭喜你啊大哥!”
“谢谢。”
苏沐秋把纸箱封好,继续去整理剩下的半面墙。
旧胶片中青春的后续被胶带封在了箱子里。
苏沐秋放下话筒,叶修听他哼完牵上他的手,直奔后台。后台通往木梯的途中被幕布隔出的小通道,苏沐秋加快了脚步跑到叶修身旁,话筒的音在这一串脚步声中终于停止。
而青春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闷热的夏季,在还没有开始依赖空调能够忍耐那炎热的年纪,苏沐秋差点撞上叶修,牵住的手握得更紧,叶修恰好回头亲吻了他。
我们往日情意相投,情谊地久天长。
两位少年停在后台,苏沐秋怀里还抱着一小束手工玫瑰花,在下台时交换了一个温柔缱绻的亲吻。
“我先下去,最后一箱你搬下来锁了门就行。”
苏沐秋收起手机,小跑出了门,他推开单元门就撞见了正要往里走的人,苏沐秋把手伸过去拉住凑上前亲了亲对方的嘴唇:“跟你说车里等就好了,沐橙呢?”
叶修扯了扯领带:“车里呢,嚷着要下来,这天可太热了。”
苏沐秋抿着嘴笑。
“你傻笑什么?”
“想起我家的叶同学,居然是咱们那个学生时代还买得起音色这么好的吉他的高富帅,一结婚有车有房,开心的。”
叶修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你到现在才发现?”
“只怪当初校服太丑。”
“当年我也是被誉为校服穿出帅气值的校园男神好不好?”
苏沐秋:“这什么形容词,真是很土了!”
叶修:“一起土啊,谁也别不承认。”
苏沐秋侧过身,搂住叶修的脖子,一如当年,与他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像是一壶沁人心脾的桃花清酒,在舌尖炸出微冰甜的口感,淌进心里,人不醉心自醉。
END